导读
Foreword
“经济增长放缓”、“行业遇冷”、“企业裁员”……当我们被经济下行的宏观数据、报告、讯息环绕时，对于其所带来的现实挑战该如何应对？今天的文章中所介绍的“美国财务日记”项目，其动机正是希望能够更清晰地去了解到这些宏观变化在如何影响着具体家庭的财务生活，以及家庭在如何应对这些变化。每个家庭的财务状况实际上是由他们生活中的日常选择构成的，而相对应的产品、项目、政策等解决方案，也应当去基于他们真实所面临的问题去设计。看到宏观报告之外的实际问题，也许才能形成更好的配套举措。
不必赘述，在过往30年中，影响美国家庭财务状况的因素发生着巨大变化，比如就业、工资、福利政策、教育、科技以及金融理财产品。众人皆知一切已不同往昔，但我们却不了解这些变化如何影响着中低收入家庭的财务生活。尽管这些家庭的经济状况已然发生改变，而配套的金融产品、项目和政策似乎并没有跟上这些变化的步伐。
经济稳定和向上流动所面临的新壁垒不可小觑。最近的数据表明：大范围收入者的薪资增长停滞，年收入自上世纪70年代以来波动性越发凸显，经济流动差异扩大，财富不平等日益加剧，中产阶级正在萎缩……除此之外，长期深层次的种族和阶级不平等现象依然存在，尽管人们在努力消除它们，但这些问题仍然很顽固。
这些数据只反映了宏观层面的变化。而对于家庭来说，他们不会基于年平均收入水平或国家层面的趋势去做财务或者其他与财务紧密相关的重要决策。家庭的财务情况是由他们生活中的日常选择构成的。
如果我们想要找到更好、更有效的方法去解决家庭层面的需求，我们需要更清晰地了解这些大规模变化是如何渗透到家庭层面，以及家庭是如何应对这些变化的。这就是“美国财务日记”项目（the US Financial Diaries project）和其他近期研究美国家庭如何应对这些新挑战的动机。
在美国财务日记项目中，我们对235个中低收入的美国工薪家庭进行了一整年的跟踪调查[此项目由花旗基金会（Citi Foundation）、福特基金会（Ford Foundation）和奥米迪亚网络（Omidyar Network）资助 ] 。这些样本家庭来自美国四个不同的地区（纽约市、密西西比州东部、大辛辛那提和旧金山南部）。其中一部分家庭收入低于贫困线，一些则远高于贫困线。我们试图在与这些家庭持续会面的一年时间里，去记录下他们赚的、花的、借的和存下的每一块钱。去追踪他们何时借钱，何时支出，何时收礼物。我们并非只收集数据，田野研究人员还会对这些家庭的态度、追求、历史和日常生活进行深度调研。我们的样本具有多样性：其中包括单身母亲、祖父母和传统核心家庭，新移民和世代居住在同一城镇的家庭，双收入（或更多）家庭，学生，蓝领和白领，技术和非技术工人，以及西班牙裔、白人、南亚裔和非洲裔美国人。他们不具有全国代表性，相反我们正是希望通过这个项目去了解不同类型工薪家庭的典型经历。
与此同时，另一部分研究人员也收集了具有补充性及全国代表性的资料信息，包括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Federal Reserve Board）的家庭经济与决策调查（SHED）和消费者财务调查（SCF），皮尤研究中心（Pew）的美国家庭财务调查（Survey of American Family Finances），以及CFSI的消费者财务健康研究（Consumer Financial Health Study）。这些研究人员也揭示了美国社会中重要的隐藏部分——那些全国代表性统计数据难以体现的以及无业的群体。例如，在美国，生活在极端贫困中的人（每天生活费2美元）几乎是隐形的。幸运的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凯西·艾丁（Kathy Edin）和密歇根大学的卢克·谢弗（Luke Schaefer）从这一群体中找出了18个家庭，并请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分享他们是如何被国家保障措施遗漏在外的。
▍收入和资产很重要，而现金流更是如此
根据上述研究，我们得出了结论：项目、政策和产品需要包括可以支持家庭及其追求的“第三条凳腿”。约翰逊政府发起的“向贫困宣战”倡议（War on Poverty）专注于提高家庭总收入。然而上世纪90年代开始，人们逐渐认识到仅有更高收入的增加是不够的，资产在其中也重要。即使家庭收入增加，他们仍然非常脆弱，且如果没有资产作为支撑，家庭的向上流动(尤其是代际间的向上流动)将永远会受到阻碍。而美国财务日记则进一步表明，在当下现金流与收入和资产同等重要。对于许多苦苦挣扎的家庭来说，他们所面临的问题根源并不在于其一年中是否有“足够”的钱（他们通常会有），而在于其这个月，甚至这周手头上是否有足够的钱。
对于一份有固定薪资收入的家庭来说，管理现金流的主要工作在于：预算管理和抵制即时消费的诱惑。事实上，这正是大多数理财咨询和理财知识课程所关注的重点。这些理念支撑着个人退休账户（IRAs）和个人发展账户（Individual Development Accounts）等政策的发展，这些政策为长期储蓄提供激励，并通过设置中断惩罚以进一步巩固这些措施。
但是，如果一个家庭在一年中有将近六个月的收入高出或低于平均水平的25%该怎么办？如果你的家庭中的不同成员都在从事多份低福利且工作时间不稳定的工作呢？如果你年收入的25%甚至50%是在二月份一次性到账呢？如果你纠结的并不是 IRA推荐的最优投资选择，而是哪个典当行能置换更多的现金来支付电费以防家里停电？又或者，当你因加班获得了一些额外的现金收入时是应该还清信用卡还是应该建立一个应急账户？如果你有一定的储蓄，但因为收支波动的影响而不得不不断地动用储蓄，那又该怎么办呢？
这些只是我们在美国财务日记项目中看到的家庭所面临的部分问题。根据我们以及其他的研究表明，这些问题对于广大美国家庭来说会愈发普遍。而这些问题正是家庭维持财务稳定和向上流动的主要障碍。
显然，我们需要针对美国家庭目前所面临的实际财务生活和选择，去设计新产品、项目和政策。在后续工作中，我们将继续与前沿研究人员和从业者一起深入研究我们所知的美国家庭所面临的挑战，以及创新方法如何适应这一新的现实。
乔纳森·莫杜赫（Jonathan Morduch），纽约大学瓦格纳公共服务研究生院公共政策和经济学教授，金融普惠中心执行董事。他是《穷人的投资组合》（Portfolios of the Poor）和《小额信贷经济学》（The Economics of Microfinance）的合著者，也是美国金融日记项目的主要研究员。
瑞秋·施耐德（Rachel Schneider），金融服务创新中心高级副总裁，美国金融日记项目首席研究员。她是创新金融服务如何改善消费者金融健康方面的专家。
来源：《斯坦福社会创新评论》英文网站2016年1月5日
原标题：The Hidden Lives of America’s Poor and Middle Class
